喊話能解決「制度傷害」?

這一篇隨筆要討論幾個議題，觸發反思的是最近臺北一位增上班學員病逝的消息。

繼宋蘭國老師往生，近日又有一位明心已久的臺北張XX菩薩60出頭乳癌去世。 蕭導師12/24日講經針對此事，請學員「善護身心」：

請大家善護身體。 白髮人送黑髮人要敲棺木三下，因為不孝。 會裡有很多人為護持正法，下班後做義工職事，很晚才睡覺，這是無法持久的。 像我也是在破參後，覺明現前，經常熬夜，身體變不好，後來我也修正了。 所以在未來的20年裡，你們都別想走人，因為你們都比我年輕，別每天熬夜，這樣才有人幫我送行。 年長者也不能比我早走，還是要善護身心。

蕭導師以上講話，首先是承認正覺很多幹部和學員熬夜情況嚴重，影響健康，造成「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英年早逝現象。

那蕭導師提出了什麼解決方案？

他語重心長，請大家不要熬夜，善護身心，不論你年輕年老都不能比他提早往生。

這種事後喊話的效果是，下面的學員感覺良好：導師多麼愛護我們啊！

健康是我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對自己與家人都影響深遠。 如果今天你向一位政府領導提出一個生死攸關的問題，他只是給你一個聽起來感覺良好的安慰，你會滿意嗎？

熬夜、操劳、患病、癌症、疏忽健康、家庭生活失衡。。。 這些現象都是表面問題，是病症不是病因。

表面問題背後是本質問題：蕭導師建立的「福德換明心」制度。

其實這套制度的傷害由來已久，但是蕭導師過去很少公開發表類似講話。如之前的隨筆所說，唯有在面對公開批評的時候，正覺才會採取補救措施，但是很不幸，最近這類事情接二連三，因為「積勞成疾」這個情況在正覺真的太普遍了。

愛惜身體這種話，大家私下都互相提醒過、也勸導過年老體弱的學員。可是從來都沒有用，即便是蕭導師發話，也不會改變拼福德的傷害。

不管正覺學員多麼崇拜蕭導師，決定他們行為的，不是空洞的安撫，是正覺同修會的「賞罰機制」。

正覺的「賞」是福德和福德相關的名與權，「罰」就是在競爭激烈的環境，看見其他人步步高升而你永遠在基層奮鬥。

也就是說，只要本質問題不糾正，只要蕭導師繼續高舉「沒有福德就沒有證量」的說法，把福德與明心與特權與職權通通掛鉤，學員的身心就不會健康安寧。

積勞成疾只是「福德換開悟」制度所產生的其中一個惡果，它背後還有另一個原因：管理失當。 如果管理完善，積勞成疾的問題可以得到舒緩，甚至避免。

反思（7）提到，編譯組組長宋蘭國老師為了《正覺電子報》的出版，經常工作到淩晨三點才休息。 本來每月一期的《正覺電子報》，自從2019年7月之後，因為蘭國老師病倒，停刊至今，業務至今尚未重上軌道。

一個自稱臥虎藏龍、人才鼎盛的佛法最高團體，少了一個組長，居然大半年運作不了一本月刊？ 這到底說明了什麼?

說明人才匱乏，用人不當，培訓不足。

人才匱乏：沒有人才，一個人才就要頂很多人的工作，有能力的人往往會被累死。蘭國老師絕對不是第一個，也肯定不會是最後一個。

用人不當：在正覺，爭奪福報不止累死許多學員，有職權的人為了保護自己的權力，排斥他/她認為是屬於不同派系的學員，打壓人才，造成職位與「人脈」掛鉤，與「能力」脫鉤。

培訓不足：領導無能、管理不善，培訓不是沒有就是低效率。正覺的培訓，即使有，也是非常僵化死板的一套。很多學員都是自己培訓自己。這或許不影響低端工作，但是一到高端技術活兒，很容易青黃不接。

人才管理是一個組織的命脈，上面三項都是典型的管理失誤。

反思文章提到，正覺從來都沒有一套人才甄別評估的系統；比如學員填寫的義工才能調查表上的資訊，根本不知道是誰在看，也從不整合分享。置身迷信思維的大菩薩們，好像覺得因為我們是正法，所以人才會自動冒出來。 好吧，即使真的會自己冒出來，領導們也只會「壓榨」，很少詳細瞭解學員的背景專長性格，安排適當的職位。此外，各小組部門之間，更是長期處於搶奪人才的狀態，鮮有互相溝通協調。

如果連這些最基本的管理常識都欠缺，請問如何提升效率和品質？

順帶一提的是，正覺今年改革行政架構，將從前的「股、隊、組」，改成「處、部」，所有大組領導都升級為部長。效果是什麼？ 所有人官階聽起來高了很多？ 讓外人感覺正覺是一個龐大的機構？仿效公務員體系？

一個佛法團體為何要搞這種「門面」改革？ 修改行政架構加上提升官階，就能糾正管理失當的問題？

蕭導師看待「積勞成疾」和「管理不善」的問題，自始至終都像許多政客那樣，頭疼醫頭腳疼醫腳，等出了狀況才發表幾句內容蒼白的「感性言論」安撫人心。

這麼多年，蕭導師和正覺的「大菩薩」，看不清沉屙的造因，看不見表面問題背後的本質問題，當然更無法對具體問題提出具體有效的解決方案。

又或者，蕭導師心裡其實非常清楚，本質問題就是他一手建立的「福德換開悟」理論，以及一套獨尊法主的「封建集權宗教體制」。

假如要從根本修正，假如要從學員的利益考量，「福德」一定要與「開悟和職權」脫鉤，最終bi然削弱大家為正覺拼命的動力，傷害的是什麼？

是蕭導師的「豐功偉業」和「正覺家業」!

謀取暴利的「超人藥」？

宋蘭國老師的往生曝露的是「明心制度」的傷害和「管理失當」的沉屙。 張姓菩薩往生，呈現的是另一些問題。

首先，張姓菩薩癌症往生，說明護持「正法」、持戒清淨就無災無病這種觀點，純粹一廂情願的迷信。

佛陀從來沒有教導弟子用這種心態面對病痛，學法是為了讓你在苦厄時能夠身苦心不苦，不是期待佛菩薩因為你的貢獻給你加持庇佑！

既然 佛陀都不會加持庇佑，那麼難道只要蕭導師說一句「你不能比我早走」，大家就長命百歲了？

張姓菩薩往生所觸發的反思，主要不在於拼福德，而是在於非理性思維如何從信仰層面，滲透生活其他層面，包括對醫療保健的態度。

兩三年前開始，正覺同修會有學員在會內介紹大家服用一種保健品：Total Swiss 龍騰瑞仕 Fit Solution。

這套保健品自稱德國研發瑞士製造的細胞營養套組。 它本身是會員制傳銷產品，推介的學員，有些是自己吃了感覺不錯，有些是已經在產品的傳銷人員，當然介紹給會內的人，其中不一定含有牟利的成分。

幾年前只有少數人在服用Total Swiss，但是口耳相傳，目前很多會內的老師幹部和學員，都曾經試用或長期服用。 乳癌病逝的張姓菩薩，也是其中一位。

服用Total Swiss的學員，很多都不知道Total Swiss在臺灣不但風靡一時，而且曾經登上報章新聞的頭條。

風靡一時，是因為Total Swiss的傳銷非常成功，劇報導，兩年收益32億台幣。 這套細胞食品被描繪得如同神藥，宣稱可以修復細胞，改善腸道、強化骨骼，增加血液含氧量，調節免疫力與血脂，為消化吸收不良者補充營養，尤其適合體弱年老和癌症族群服用，「產品功能，類似超人的能量」等等。

登上報章電視，是因為Total Swiss被台中市調查處提告，提告的理據是：[1]

1. 違反食品衛生管理法：Total Swiss是用「一般食品」而不是「健康食品」的規格進口，所以依照法律是不能宣稱療效。而健康食品在臺灣必須經過食藥署查驗登記，才能針對食藥署審核的功效對外宣傳。 換句話說，你不能無憑無據就標榜自己的產品有效。
2. Total Swiss創辦人王文欽謊報學歷，誤導買家。
3. 謀取暴利：成本370元的Total Swiss一套在臺灣買7000台幣，最近雖然價格回落，但是網路上最低價格也要大約4700台幣。 販賣價格曾經高達成本的20倍。 一套產品裡面有一大罐兩小罐，容量其實不多，若每天吃兩、三次，一個月最少也要吃兩套才夠。

反思（7）提到,正覺大菩薩很多都抱怨自己福報不夠。

試想想，當你把全副精力花在正覺，放棄正職不去賺錢，身體累垮了再去花錢看病、服用保健食品，除了家財萬貫或是每月有大額被動性收入的人，一般人有幾個具備那麼大的「福報」，能夠長期支撐下去，尤其是在一個高通脹低利率的年代？

再往深了一層說，不工作賺錢，健康又受損，對家人造成什麼樣的壓力和困擾？

我相信Total Swiss 確實能改善一些人的身體狀況，問題是：

介紹這套高價保健品給學員的人，有沒有將Total Swiss被政府提告的內容坦白透露，有沒有查證這種神奇保健品的口碑、背景和來源？

單是謊報學歷和謀取暴利這兩條，就會令人質疑產品本身的可信度，以及購買此產品是否在助長一家有問題的傳銷公司剝削消費者。

又，Total Swiss的效果是否有研究證明，是否誇大不實，長期服用是否完全無害？當你一個月耗費幾千幾萬台幣，消費如此昂貴的產品時，要不要先厘清以上的問題？

正覺會內極少人查證質疑，為什麼？

其一，很多學員由於身體長期過度透支，吃素不得其法造成營養不良，加上正覺文化排斥西醫崇尚中醫與各類秘方，因此對「神藥」的需求度和接受力的相當高。

其二，質疑力低：只要是會內學員，尤其是「大菩薩」介紹的保健品，大家深信不疑。

其三，渴求明心：拼福報拼明心，難免造就為求速成、急功近利的心態，不惜重金花錢買健康。 有健康才能賺福德，有福德才能明心見性。

「超人藥」的療效該如何檢驗？

上面舉出的謀取暴利、謊報學歷、不符合健康食品進口規格的問題，許多正覺學員可能根本都不在乎，因為吃了有效比什麼都重要。

可是Total Swiss不但被台中市調查處提告，而且也被自己的會員檢舉：其中一位指她誤信創辦人王文欽的學歷和治癌療效，加入會員，但是竟然因子宮大量出血送院治療。

當你誇大療效，好像吃了Total Swiss就長命百歲百毒不侵，「副作用」是什麼不難想像。

即使Total Swiss確實讓某些人覺得比較健康有活力，但是它的療效有沒有長期醫學研究的支持？長期服用有沒有副作用？是否適合所有年齡層和各類病患？其療效是否真的那麼神奇？

最近去世的張姓菩薩是其中一位長期服用Total Swiss的正覺學員，據說她感覺身體狀況有改善。但是她的癌症有沒有被治癒？答案是沒有。身體可能感覺比較舒服，但是Total Swiss並沒有逆轉病情。

張姓菩薩的癌症，大概已經屬於末期，吃了感覺舒服或許已經是達到目的。但是如果你的病症還是初期，相信只要一種神藥就能夠百病不生，只會導致延誤治療，本來能治好的病說不定變成不治之症。

每一種病的致病因素都有多種，越是強調一種方法「包治百病」的——就像正覺同修會B2那個醫療小組負責人，越是不應該相信。

宗教迷信的併發症：醫療迷信

很多正覺學員寧願花錢服用Total Swiss都不去醫院檢查看病，因為在正覺，大家對中藥和神藥的迷信熱衷，與對西醫西藥的抗拒恐懼成正比。

就拿西藥來說，西藥上市之前，必須經過長期嚴格的研發、檢驗、評估、三期臨床實驗。 上市後，藥效和副作用繼續被監控，而且有一套清晰的回饋機制收集整合關於療效和副作用的資料。

任何藥物，不管中藥西藥，都會有不可測的副作用。而且制度永遠有百密一疏之處，所以西藥必然會出現各種問題。但是，很多人沒有想過，那些不被監控的保健食品、藥物、和密醫造成的醫療傷害，又由誰來處理和監管？

當我們對西藥西醫謹慎畏懼的同時，可否平衡認知，對中藥中醫神醫密醫，同樣審慎理性？

譬如，中醫神醫治好了一些其難雜症，被大肆渲染，治療無效甚至醫療傷害的個案，由於一般不是急性案例，很容易被忽略。

譬如，中藥的毒性經常被低估，雖然大家知道是藥三分毒，也知道中藥含有重金屬，但是大部分人還是認為中藥比較安全。

舉一個最近在不同媒體上看到的例子。 一些常見中藥裡面含有一種名為馬兜鈴酸的物質，絕對天然，但是卻是世界上已知化合物裡面引起突變最多的物質之一，某歐洲國家一批婦女，曾經因為服用了含有馬兜鈴酸的減肥藥，罹患腎衰竭。  （有關這個議題，某位知友寫了一篇資料詳盡的回答，請讀者參考HTTPs://www.zhihu.com/question/66972261/answer/940939207）

討論Total Swiss和中西醫的問題，不是因為我認為Total Swiss完全無用，也不是因為我崇尚西醫，而是正覺會內彌漫一套「非黑即白」、凡事一刀切的思維方式：一旦質疑西醫西藥，就反過來對中醫中藥無條件信任。

非黑即白一刀切的思維

很多學員進入正覺，吸收其制度文化後，對神醫神藥的抵抗力質疑力越來越低。非理性的醫療認知，未必會造成直接可見的傷害，但是無可避免產生各種「副作用」。 正覺會內因此而健康受損的案例絕不是少數。

抵抗力、質疑力低落的原因很簡單：正覺的體制、思想、文化與傳銷組織高度類似，一個用正覺思想看待事情的人，對同類思維模式怎麼會有戒備心和免疫力？

唯有資訊知識全面，思維方式正確，才能具備正確判斷事物的能力。更具體的說，需要懂得搜尋查證資料、分辨真偽、獨立思考、批評質疑、理性客觀。

但是在正覺，我們崇尚法主（神醫）與密意（秘方），輕信片面二手的資訊，忽略背景知識的重要（佛法與醫學知識同樣高度專業），習慣非理性判斷（對大菩薩的東西深信不疑），高估自己的能力（以為只要是「大菩薩」就智慧過人諸天保佑）。

事實上，蕭導師在正覺講堂出售的「平實補骨丸」，本身就是密醫行為的一種，此藥療效未經政府機關檢驗登記，違反醫藥法，簡介上也完全沒有提及食用過度以及對孕婦兒童的禁忌。 可是，誰質疑過這種做法的合法性，会產生的不良效應？

正覺同修會的思想和文化是一種乍聽合理、本質非理性的思維方式，上面討論的醫療迷信，就是這種思維的產物。

只需州官放火的「攀緣」禁令?

上面提到，正覺內部購買Total Swiss的老師學員非常多。 Total Swiss是一種會員制傳銷產品，而傳銷是被明文禁止的事情。

這中間，如果嚴格查辦，完全可以質疑有沒有違反會規，以及有沒有謀利行為。 沒有人質疑這兩點，因為購買人之中有幹部和親教師。

可是對於曾經因為傳銷罪名被處罰的學員，Total Swiss的盛行很難不令人質疑這裡面是否有差別對待。

佛法的制戒，都是有原因和界限的。「禁止傳銷」這條會規，問題出在禁止傳銷的目的是什麼，又如何定義「傳銷」？

如果單純界定為不謀利，「利」只是純粹金錢上的獲利嗎？

正覺會內一些人，為了累積福報，向明心菩薩提供各種方便好處和優惠。這種做法表面上當然是結緣，實質上與上面所說的謀利性質的傳銷一樣，都會有人拉人的口碑推廣效應，正覺學員互相關照，自然會推薦更多客戶。

另一方面，如果我自家生產一個我認為很好的產品，或是我知道一個很棒的產品在正覺這個大家庭裡面，利益大家，有何不妥？

正覺同修會不是也在販賣蕭導師獨門配方的「平實補骨丸」嗎？

事實上，只要推薦給一個人，就會擴大市場，產生連鎖推廣效應，傳銷者即使不直接賺錢，還是間接受益。 只要涉及金錢和商品，利益牽扯在所難免，永遠都有利益衝突的嫌疑。 所以到底哪一些行為屬於「禁止傳銷」的規範？

這個問題，親教師說法不一。 保守的親教師，甚至不認同學員之間互相介紹任何商品。

撇開傳銷問題不談，Total Swiss在正覺風行，靠的當然是「攀緣」，那為什麼這邊廂Total Swiss在正覺內部流傳，那邊廂我們禁止基層學員互相聯繫、互通資訊，這是否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做法  ？

基層學員不敢「攀緣」，因為「攀緣」在正覺是一條大罪，「低調」才是美德。不論臺北抑或其他地區，都有眼線監控學員是否經常跟其他人交談互動，有拉幫結派的嫌疑。 一旦被標籤攀緣，這個罪名足以讓你失去做義工和上禪三的機會。

基層不知道的是，明心菩薩才是最愛攀緣的，公事私事都是攀緣的理由。在公是為了護法；在私是關愛其他菩薩。 雖然攀緣還是可以成為你的罪名，但是只要導師看重你，只要你攀附的人勢力夠大，後臺夠硬，攀緣只會是正覺仕途的「增上緣」。

正覺內部，不論吃飯、看中醫西醫、買素食素料、做居士服、裝修、殯儀。。。 都有相熟的菩薩可以承辦介紹；明心菩薩相約一起看病，甚至出動旅遊車接送大家看病；大家私下交換內部秘聞，吃飯旅行喝茶，聊正覺是非揣測導師聖意，這些難道都不是攀緣？

記得有一年，一群老師去大陸參加一個學術會議，這當然屬於高度機密。結果，他們人還沒回來，在大陸遊山玩水的照片已經在LINE上傳開了，這種秘密專案到底是對誰秘密？

又比如禪三誰錄取了、誰破參了、導師說了什麼秘聞，破參的人都沒坐車下山，正覺的明心菩薩就已經收到消息了。

這些通通不是「攀緣」，是資訊太發達了！

正覺的秘密是隱瞞基層用的，正覺的「禁止攀緣」禁的當然也是基層學員。 這裡面從來都沒有平等。

為何要禁止傳銷與攀緣？

討論傳銷和攀緣的問題，不是因為我覺得這是應該杜絕禁止的事情。

正覺是一個在家居士學佛的團體，不是一個出家人修行的寺院。大家來修行，自然會結交互動，這種事情無法禁止，不論用什麼規條規範最終必然徒勞無功。 若要禁止，那就公平公正，不要差別對待，多重標準，只允許「開悟聖者」肆意攀緣，讓基層學員惶恐焦慮。

這種禁令，不但徒勞，而且反人性，反人性的規條只會產生反效果。

比如，聽話的學員惶恐緊張，跟其他人說句話吃個飯都害怕犯規；而弄權的人，肆意攀緣結党，利用私人交情抹黑他人，而且因為攀緣和傳銷的界定含糊，將其變成告發污蔑的武器。

禁止傳銷的目的，是為了禁止學員在會內從事商業行為，而從事商業行為的最大問題，是許多人透過宗教團體來謀取私利，欺騙學員。

正覺成立以來，各地正覺講堂一直出現各類詐騙事件。

上文提到，正覺的制度思維文化，與傳銷團體雷同之處太多，學員思想單純盲信，容易上當受騙。 這種團體很難不吸引「專業傳銷人士」，甚至成為騙徒下手的目標。

既然禁止傳銷並沒有起到保護學員的效果，為何正覺從未與學員分析分享受害者的經歷遭遇，讓學員從中學習警惕謹慎？

正覺關心在意的，不是詐騙對學員造成的傷害和損失。正覺擔心的是，揭發詐騙問題，影響正覺自身的名譽門面，爆發醜聞。制定規章禁令，目的是保護正覺同修會，萬一出現任何醜聞，都可以將責任全部推卸給違反會歸的學員。

要保護學員，只需教導大家分辨不正當的行為操守。政府的反詐騙和打假，不都是通過教育民眾取得成效？ 難道以後為了保護老年人不被騙，要立法禁止60歲以上的人，不可以接陌生電話？

禁止傳銷，如果目的是為了杜絕不法商務工作，雖然界定不清手法無效，畢竟還有合理性。 禁止學員之間「攀緣」才是最不合理、最反人性、而且毫無佛法依據的規條。

我不知道有幾個正覺學員思考過正覺禁止攀緣的目的。

• 要獲得密意，必須錄取禪三。 錄取禪三一來靠金錢和義工時數，二來要親教師或義工小組的組長推薦。 若不禁止學員攀緣（尤其是基層未開悟的學員），很多人可以憑藉拉關係得到重要的義工工作和有力人士的推薦，所以為了禪三錄取的公平，禁止學員「攀緣」。這是禁止攀緣的其中一個說法，可以解釋為何明心圈子裡面的攀緣不被嚴格限制。問題是，明面兒上的攀緣可以禁，私下的如何監控？

• 對「攀緣」的忌諱，應該始于三次法難。若不是學員經常喝茶聊天，交流想法資訊，怎麼會結成一夥反對法主？ 基層學員是被禁的主要物件，因為基層對正覺的信心不足。 明心菩薩已經奉獻良多才換得印證，忠誠度牢固，除非被針對被抹黑，一般不會因攀緣被處罰。

• 正覺從來都畏懼外界的批評和質疑，禁止攀緣是有效防止學員互相串聯影響的方法，加上禁止討論佛法，禁止互通佛法資訊，都是為了封鎖資訊來源，控制學員的手段。 其實即使是親教師圈子裡面，大家的資訊量都不對等，核心的人消息靈通，核心外的人知其一不知其二。 資訊越切割，形成派系力量的可能性越小。

簡單的說，禁止攀緣是掌控學員、保護正覺的手段。 任何集權組織都要確保直線性忠誠，成員只聽命效忠最高領導，而不能橫向拉幫結党，擴充個人勢力。

結語

積勞成疾、管理失當、醫療迷信、制定不合理規條——這些都是表面問題。

本質問題，歸根究底就是圍繞「密意」滋生的「惡」：

因為「密意」是推動學員的誘餌，所以要與福德和職權掛鉤；

因為要回饋換取「密意」的人，所以建立特權階級；

因為要確保密意不外泄，所以禁止攀緣；

因為害怕「密意」被粉碎；所以封鎖資訊。。。

過去二十年來，正覺不斷擴充業務的同時禁令不斷加碼，資訊日益封鎖，思想日趨迷信，建立戒律院做為執法機關，最近這一年更是變本加厲，連轉發資訊都被禁 止。

正覺層出不窮、日新月異的新規矩新制度新辭令，讓人想起《哈利波特》裡面那個矮胖惡毒，愛穿粉紅洋裝的烏姆裡奇教授，每天在牆壁上釘一個新禁令，嚴格管控霍格沃茲學生的一言一行 ，不許有絲毫越界犯規，觸犯權威。

不同的是，蕭導師沒有烏姆裡奇那麼大的威權那麼強的魔法，所以溫言軟語，和顏悅色，把黑臉留給教學組和戒律院扮演。

真正的佛法寬廣開闊，不會違背普世價值；真正的「正法」團體，不會沒有自由、平等、和民主。

當你穿透表相，就會看清本質。

[1] https://news.cts.com.tw/cts/society/201702/201702101850051.html；https://www.chinatimes.com/cn/newspapers/20161001000563-260106?chdtv； https://tw.appledaily.com/new/realtime/20180620/1376844/；https://www.youtube.com/watch?v=4AaMb4M_NpY; https://tw.appledaily.com/new/realtime/20180620/1376844/；https://www.youtube.com/watch?v=4AaMb4M_Np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