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覺法義辨正:張志成——爲什麽玄奘和窺基大師說「執阿賴耶識為我」會「墮惡趣、障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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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爲什麽阿賴耶識是「佛世尊最深密記」?

《瑜伽師地論》卷51說阿賴耶識是「佛世尊最深密記」

問:前說種子依,謂阿賴耶識,而未說有、有之因緣、廣分別義。何故不說?何緣知有?廣分別義云何應知?

答:由此建立是佛世尊最深密記,是故不說。如世尊言:

「阿陀那識甚深細,一切種子如瀑流,我於凡愚不開演,恐彼分別執為我。」[1]

為何是「佛世尊最深密記」,韓清淨先生的《瑜伽師地論科句披尋記》解釋說:

由此阿賴耶識於大乘中方始建立,然未顯了說此識名,恐彼凡愚由依此名,妄生分別,執為我故。然義非無,當知是佛世尊最深密記。由是道理,雖有不說。如世尊言:阿陀那識。即以異門,說此有義,名佛世尊最深密記。攝大乘論說:何故聲聞乘中不說此心名阿賴耶識,名阿陀那識?由此深細境所攝故。所以者何?由諸聲聞不於一切境智處轉,是故於彼雖離此說,然智得成,解脫成就,故不為說。若諸菩薩定於一切境智處轉,是故為說。若離此智,不易證得一切智智。(攝論一卷五頁31,134a)由是當知深密記義。

爲什麽 佛世尊說他對凡夫和愚人(聲聞)不講解阿賴耶識這個秘密?

有兩個理由:

一、是因為阿賴耶識是「深細境」,凡夫和聲聞聽到這個道理,容易生起分別我、法執,所以不為他們說。

二、聲聞人不求一切智智,所以不知道阿賴耶識這種深細境,也不妨礙解脫,所以不為聲聞人說。

但菩薩要成就一切智智,必須於一切境──包括阿賴耶識這種深細境──通達,所以 佛為他們說。

《成唯識論》卷3:已入見道諸菩薩眾得真現觀,名為「勝者」,彼能證解阿賴耶識,故我世尊正為開示;或諸菩薩皆名「勝者」,雖見道前未能證解阿賴耶識,而能信解,求彼轉依,故亦為說。[2]

我以前在《正覺法義辨正:張志成——「已入見道諸菩薩能證解阿賴耶識」的真義》中指出:

  • 已見道者是初地以上菩薩,稱為勝者,他們能證解阿賴耶識。
  • 地上菩薩因為真、相見道證非安立諦的真如、唯識性、與安立諦的唯識相、四諦理,能真正了解阿賴耶識體性,不會對阿賴耶識誹謗——誤解阿賴耶識為常、一、不生不滅的「我」,因而生起分別我執。
  • 不會誹謗阿賴耶識而生起我執的地上菩薩,正是世尊開示阿賴耶識的對象,如此能令這些地上菩薩進修而證上位,往一切智智邁進。
  • 《攝大乘論》認為「勝者」只限於地上菩薩。《成唯識論》認為,地前菩薩若能「信解」阿賴耶識,不誹謗阿賴耶識而生起分別我執,也可稱為「勝者」,也可以是世尊開示阿賴耶識的對象。

「阿賴耶識是佛世尊最深密記」要從上面所說的道理理解,並不是正覺同修會一直告訴我們的:

  • 阿賴耶識是「千聖不傳的開悟秘密」,所以,對「凡夫、愚人」不開演,只對有菩薩種姓的人傳法,你能開悟是因爲你有菩薩種姓,復興正法需要大量人力。
  • 阿賴耶識是「明心密意」,見道就是要「證解阿賴耶識──找第八識」,泄露這個密意就是違犯「法毗奈耶」

 

02.  爲何 佛不為「凡、愚」開演阿賴耶識道理?

爲何 佛不為「凡、愚」開演阿賴耶識道理?玄奘菩薩在《成唯識論》這樣說:

《成唯識論》卷3:《解深密經》亦作是說:「阿陀那識甚深細,一切種子如瀑流,我於凡愚不開演,恐彼分別執為我。」以能執持諸法種子,及能執受色根依處,亦能執取結生相續,故說此識名阿陀那。無性有情不能窮底,故說甚深。趣寂種性不能通達,故名甚細。是一切法真實種子,緣擊便生轉識波浪,恒無間斷猶如瀑流。凡即無性,愚即趣寂,恐彼於此起分別執,墮諸惡趣障生聖道,故我世尊不為開演[3]

玄奘大師說凡即無性」,「無性」是沒有般涅槃解脫種子的凡夫;「愚」是趣入涅槃寂靜的二乘修行人。凡夫無法理解阿賴耶識的道理,二乘人無法通達。

不能對這兩種人講解阿賴耶識,因爲他們會生起「分別執」,因此「墮諸惡趣」、「障生聖道」。爲什麽這兩種人聽聞阿賴耶識的道理不但沒有好處,反而會因此墮落三惡道,或是障礙聖道?

窺基大師在《成唯識論述記》卷4解釋說:

論:凡即無性,愚即趣寂。

述曰:即前所除。

論:「恐彼於此」至「不為開演」。

述曰:若起分別我、法二執,凡墮惡趣,愚障聖道。凡無聖道故,愚聖可生故,故各偏義說。恐有此過故,我世尊不為開演。然不為說,凡、愚第七識恒緣第八,執為我、法,二見亦生。何故不為凡、愚等說?

白話解説:不爲凡夫和二乘愚人開演説,因爲他們會生起分別我執、法執;凡夫因此墮落惡道,二乘愚人因此聖道被障礙。凡夫沒有聖道,二乘愚人可以生起聖道,故二者各偏就其中一義而說。恐怕會有這樣的過失出現,所以我 世尊不為他們開演第八阿陀那識的義理。然我世尊雖不為他們說第八阿陀那識義理,但凡夫與愚者,其本具的第七末那識一直緣第八識、執著第八識為實我、實法,既然凡夫本來就有我見,愚者本來就有法執,爲什麽不為凡、愚說阿陀那識義理?】

進一步解釋:論主認為「凡、愚」聽聞阿陀那識後會「墮惡趣」、「障聖道」的原因,其實是由第六識分別而起的煩惱障及所知障所引致,與第七末那識之計執第八阿陀那識無直接關係。

此即南印度羅羅國正量部僧名般若毱多,此名惠藏,安惠之學徒,三代帝王師,造七百頌誹謗大乘,論中作如此說。是佛說者何故相違?撥大乘理為非善說。此不達義,謂不為說。其第七識但生俱生我見,不生惡趣,未障聖道。若為說時,便增煩惱、所知分別我、法二見。第六者起障生聖道,便生惡趣故不為說,何開(關?)第七俱我見也?此唯有覆,彼不善故,前為說別。而汝不知俱生、分別二惑過失,妄為此難。

白話解説:【這種質難就好像南印度羅羅國正量部僧名般若毱多(Prajnagupta)提出的質疑,般若毱多直譯為「慧藏」,是安慧的學徒,曾為三代帝王的國師,造七百頌,誹謗大乘為非佛說;他在論中作如是論說:如果大乘教法是佛說者,爲什麽大乘教論中有相違的地方? 由此可見慧藏遮撥大乘教理,謂大乘為不是善說的教理,所以應該不是佛說。

論主答言:慧藏所說,其實不達義;對這樣的愚者,世尊應該不為他說第八阿陀那識的義理。回歸前問,吾人當知其第七末那識緣第八阿陀那識的時候,但生先天而有的「俱生我見」,不生後天才有的「分別我見」,所以不能有源於「分別我見」的無明為所依而造惡業,所以不會因爲末那識緣第八識而生惡趣,亦不會因爲末那緣第八識而障礙聖道。如果為他這樣的凡、愚說阿陀那識,他們便會增長煩惱障和所知障相應的分別我執、分別法執,兩者都屬於第六意識所生,所以對於愚者障生聖道,對於凡夫則可能令其造惡業而生惡趣,所以我佛世尊不為他們說。

由此故知,以上所說「凡夫的生惡趣」和「二乘的障聖道」,何關第七末那識緣第八識所生起的「俱生我見」也?第七末那識所起的二執與二障只是「有覆(無記性)」所攝,而聽 佛所說第八阿陀那識而生起的二障、二執屬於「不善(性)」所攝,所以前面所說引起第六意識相應的「分別二見」,有別於第七末那識攀緣第八阿陀那識所起之「俱生二見」。而你不知道「俱生二惑」與「分別二惑」兩者過失的不同而妄做這種質疑,是沒有道理的。】

此即大師於制惡見中有此分別,西方師等咸皆宗仰。後戒日王三度往喚般若毱多,欲令共我大師論議,辭不肯來。一度辭不能乘馬,一度辭輿熱。復將母象往迎,即辭年老。遙歎大師深生敬伏,但以智窮海性,學盡玄源,故所出言千古模範。

白話解説:關於這個詰難即是玄奘大師於他所造的《制惡見論》裏面,就有對類似的計執分別加以辯破,因而獲西方諸論師等咸皆宗仰。後戒日王曾三度往喚般若多前來,欲令他與我們的玄奘大師進行論議,但般若毱多卻都推辭而不肯前來。一度辭辭以不能乘馬,一度辭以車轝過熱;一度戒日王復命人送將母象前往迎接他,他即辭以年紀老邁,不便前來。唯有遙遠讚嘆玄奘大師,深生敬伏。吾人當知:但以玄奘法師智窮海性,學盡玄源,故所出言,可作千古之模範。

然觀凡、愚俱愚法故,故不為說。若不愚法,雖決定性,亦為說之

白話解説:雖論說凡愚會起分別我執、法執,所以不為他們說阿陀那識教理,然而這是因爲凡愚都同樣愚昧於法,因此起我、法二分別見,為恐彼等墮諸惡趣或障聖道,故不為說。然而如果他們有不愚昧於法,即使是決定性的聲聞種姓及獨覺種姓有情,釋尊亦為說之。

然後有難,如外道等雖為不說有阿陀那,亦有分別我、法障生,此何不為說者?不然,彼妄計我,沈淪惡趣,冀其修無我而得斷除。今更為說返增重病,彼便執為實體別有,分別我、法深增惡趣,故不為說。

白話解説:然而有人詰難:如對外道等,雖不為他們說有阿陀那識,但彼等無姓凡夫也有分別我執及法執的煩惱障和所知障生起;既然說與不說沒有分別,爲什麽不為他們說呢? 論主答言 :不然,因為若對他們說有阿陀那識,他們會將阿陀那識妄計為「實我」,然後因爲執著實我而造惡業,因而沈淪惡趣;佛陀希望衆生能修無我,而得斷除我執的障礙,所以不為他們說。如果現在更為他們說阿陀那識,會更增加其煩惱、所知二執的重病,他們便加倍地執著阿陀那識為實體,於是在本是無常、無我的諸法之上另外生起分別我執、法執,增加惡行,深增生諸惡趣的危機,所以不為他們說。

雖有種姓可聞信解,根未熟故亦不為說。如一乘法信根若熟,即便為說。此中約全五姓作論,非約少分故不說言。雖有種姓根未熟者生誹謗故,不為他說深細等義。

白話解説:在五種姓中,雖然有定性或不定性的如來種姓(菩薩種性)有情,他們本來可聼聞阿陀那識教理而生信解,但由於信等諸善根未成熟的緣故,諸佛世尊亦不會為他們說阿陀那識。倘若是那些屬於如來種姓(菩薩種性)的一乘法有情,同時他們的信等善根又成熟者,就會為他們說。這裏討論的是全分的「五(種)姓」,而不是針對少分五種姓人而說。雖然有些有情有如來種姓(菩薩種性),但是倘若善根未成熟,恐怕他們會生誹謗,諸佛世尊也不為他說深細難知的阿陀那識。

總結上文:

  • 一個沒聽過阿賴耶識教義的凡夫,會因爲「分別我執」和「俱生我執」衍生的煩惱而破戒造業,墮入惡道;也可造善業而往生人、天。然而一個凡夫聽聞了阿賴耶識教理,即使本來修十善,但是可能會因爲將阿賴耶識執著為我,增加了一種常人沒有的「分別我執」,可能因此謗法,墮落惡道。以正覺同修會爲例,蕭平實錯解法義,將阿賴耶識説成是與五蘊相對的「不生不滅的真我」,是凡夫執阿賴耶識為「實我」的典型例子,所説已經是謗法。而且,蕭平實鼓勵正覺學員拿著自己的錯謬法義不斷攻擊批評南傳佛法以及其他大師、學者所説的正確法義,加上污誹歷代祖師學人,這種做法不就是窺基大師説的因爲「執阿賴耶識是我」犯下惡業的實際例子嗎?
  • 已經斷除我見的二乘愚人,聽聞阿賴耶識之後不會執阿賴耶識為我,但是可能執阿賴耶識為恆常不變的「法」,增加了一種「分別法執」,障礙他修行聖道。
  • 倘若諸善根、信根成熟,不愚昧於法,雖然是凡夫或是二乘愚人,也可為說阿陀那識的教理。

簡單説,阿賴耶識不對凡夫和二乘愚人說,主要原因是怕他們聽聞後無法正確理解,反而會因此生起一種新的分別我執或法執,令他們因此造業,或是會障礙他們的聖道。

蕭平實説:阿賴耶識是「開悟密意」,佛只為菩薩種性說。並說:不信「阿賴耶識是不生不滅的真我」的人會毀謗造業。他所説的造業是誹謗實相——他以為「阿賴耶識是不生不滅的真我」是實相,但其實這是一種我見。蕭平實所主張的,反而是毀謗 佛說。

《解深密經》、《成唯識論》、《成唯識論述記》説的,不是對不適當的人說阿賴耶識會誹謗實相、真如、如來藏,而是會成爲執著的對象,生起我執、法執,因此產生不良後果。蕭平實的説法與經論明顯不符。

 

03.  佛對哪些人開演阿賴耶識道理?

前面提到:不會誹謗阿賴耶識而生起我執的地上菩薩「勝者」,能「證解」阿賴耶識,是世尊開示阿賴耶識的對象,如此能令這些地上菩薩進修而證上位,往一切智智境界邁進。地前菩薩若能「信解」阿賴耶識,不誹謗阿賴耶識而生起分別我執,也可稱為「勝者」,也可以是世尊開示阿賴耶識的對象。

除了地上菩薩及資糧位的勝者菩薩外, 佛是否爲其餘有情開示阿賴耶識?

窺基大師在《成唯識論述記》說 佛世尊會爲以下幾種人說阿賴耶識:

《成唯識論述記》4:述曰:五種姓中無性有情,不能窮解其源底故,說為甚深,此唯凡夫。餘二乘種姓決定者,若凡若聖不能通達,謂不能證故名甚細。通達者,謂無漏道真證得之。彼不證故,非不為說,名不通達。不愚法聲聞亦信聞故,然不造修,由此有生無色入滅定等非有大乘種姓若聖若凡,及二乘中若凡若聖不定姓者,佛不為說。若彼定姓大乘凡夫亦不為說,即誰造修真唯識觀?我等如何得聞此識?二乘迴心若凡若聖,皆不為說,應不名迴心,不作唯識觀、三性觀等。唯此所除,佛不為說令其證入,非不除者亦不為說。由此應知,《攝論》總說凡夫、二乘,理未定故;有前過故。即解於上一句頌訖,次下解第二句。 次下解第二句 。[4]

  1. 不愚法的聲聞人:有智慧理解的聲聞人信有阿賴耶識,但是不修大乘法,所以有因此得生無色界或是入滅盡定。《攝大乘論》說 佛不為二乘說,只是一個大概說法;有些二乘人雖然不修大乘,佛也可能會為此等不會誤解阿賴耶識的二乘有情說。
  2. 若聖若凡的大乘種姓(菩薩種性):就是地上菩薩及資糧位有智慧理解阿賴耶識道理的勝者菩薩佛爲他們說阿賴耶識,令其能造修真唯識觀。這是 佛開示阿賴耶識的主要對象。《攝大乘論》說 佛不為凡夫說,只是一個大概說法,佛只不為無姓凡夫說,會為有智慧理解阿賴耶識道理的大乘凡夫說。
  3. 會迴小向大的二乘不定姓聲聞的證果或未證果的人:二乘不定姓聲聞會迴小向大,轉入大乘,既然迴心了,就是大乘種性,這種人需要理解阿賴耶識、三自性的教理,以便能修唯識觀。

也就是説,除了無姓有情的凡夫以及可能愚法的決定性聲聞有情之外,佛世尊會對不愚於法的聲聞人、會迴心轉入大乘的聲聞人、決定修大乘的人講解阿賴耶識的教理,這些人可以是大乘、二乘中已經證果的聖人,也可以是未證果的凡夫——「若聖若凡」。

由此可知,説不説阿賴耶識與「證果成聖」、「大乘見道」沒有直接關係,但與成就一切智智有關係,因為要成就一切智智,必須於一切境——包括阿賴耶識這種深細境全部通達。

阿賴耶識並不是「開悟密意」,二乘人不知道阿賴耶識一樣可以證果,大乘見道證果的聖人也可以不知道阿賴耶識。佛世尊不説阿賴耶識,不是像正覺同修會說的「因爲佛弟子沒有證明自己的菩薩種姓,所以不能給你開悟」,阿賴耶識是唯識教理中解釋一切法如何生起和因果相續的重要部分,所有善根、信根具足而不愚於法的二乘人、大乘菩薩都可以聽聞。

不開演阿賴耶識的重點是,聽聞者不應該誤解阿賴耶識的義理而對它生起一種分別我執或是分別法執;因此 佛不為智慧因緣不足無法正確理解阿賴耶識義理的修行者說。

正覺同修會弘揚「第八識如來藏是真實我」理論,不是 世尊「不傳給凡愚的最深密記」,而是「執阿賴耶識為實我、實法」而誹謗經論、造作惡業的真實例證,經論中早有預言,學人對此應該非常慎重,不要因爲仰慕唯識理論、盲信邪師錯謬說法而造下謗法惡業。

 

附錄:

《成唯識論述記》卷4:「述曰:若起分別我、法二執,凡墮惡趣,愚障聖道,凡無聖道故;愚聖可生故,故各偏義說。恐有此過故,我世尊不為開演。然不為說,凡、愚第七識恒緣第八,執為我法二見亦生。何故不為凡、愚等說?此即南印度羅羅國正量部僧名般若多,此名惠藏,安惠之學徒,三代帝王師,造七百頌誹謗大乘,論中作如此說。是佛說者何故相違?撥大乘理為非善說。此不達義,謂不為說。其第七識但生俱生我見,不生惡趣,未障聖道。若為說時,便增煩惱、所知分別我、法二見。第六者起障生聖道,便生惡趣故不為說,何[1]開第七俱我見也?此唯有覆,彼不善故,前為說別。而汝不知俱生、分別二惑過失,妄為此難。此即大師於制惡見中有此分別,西方師等咸皆宗仰。後戒日王三度往喚般若毱多,欲令共我大師論議,辭不肯來。一度辭不能乘馬,一度辭輿熱。復將母象往迎,即辭年老。遙歎大師深生敬伏,但以智窮海性,學盡玄源,故所出言千古模範。然觀凡、愚俱愚法故,故不為說。若不愚法雖決定性亦為說之。然[2]後有難,如外道等雖為不說有阿陀那,亦有分別我法障生,此何不為說者?不然,彼妄計我,沈淪惡趣,冀其修無我而得斷除。今更為說返增重病,彼便執為實體別有,分別我法深增惡趣,故不為說。雖有種姓可聞信解,根未熟故亦不為說,如一乘法信根若熟即便為說。此中約全五姓作論,非約少分故不說言。雖有種姓根未熟者生誹謗故,不為他說深細等義。」(CBETA, T43, no. 1830, p. 351, a16-b18) [1] 開=關?[2] 後=復?

 

李潤生先生的白話解釋——《成唯識論述記解讀─賴耶篇(7)》,頁1681-1686

【若[聞有第八阿陀那識,則凡、愚有情將會生]起分別[而有]我、法二執)(按:即凡夫生人我執,愚者生法我執)。[由此]『凡(夫)』[執人我起煩惱障而]墮[諸]惡趣;『愚(者)』[執法我起所知障],障[礙]聖道[無漏八正道智的現行,由此難以證得滅諦槃]。『凡(夫)』無聖道[可成]故,『愚(者)』[有]聖[智]可生故,[而凡夫、愚者的影響既又有不同];故[二者]各偏[就其中一義[而為]說。恐有此[等]過[失],故我世尊不為開演[第八阿陀那識的義理]。

然[我世尊雖]不為說[第八阿陀那識義理,但]凡[夫與]愚[者,其生命本具的]第七[末那]識(亦俱生)恒緣[其生命本具的]第八[阿陀那識]執為[實]我、[實]法,[如是凡夫生人我見,愚者生法我見,由此]二見亦[同樣]生[起],何故[必]不為凡、愚等說[阿陀那識義理]?

此[種質難]即[近似於]南印度羅羅國正量部僧名般若毱多(Prajnagupta),此[唐言直譯]名[為]『慧藏』,[是]安慧之學徒,[曾為]三代帝王[之國]師,造七百頌,誹謗大乘[謂非佛說];論中作如是[論]說:[若大乘教法]是佛說者,[則]何故[大乘教論中亦有]相違?[由此可見慧藏遮]撥大乘[教]理,[謂大乘]為非善說[的教理,故應非是佛說。論主答言:如]此[慧藏所論,實]不達義;[對如此愚者,可]謂[世尊應]不為(彼)說[第八阿陀那識義理。回歸前問,則吾人當知]其第七[末那]識[之緣第八阿陀那識之時],但生『(先天)俱生我見』,[不生『(後天)分別我見』,故不能有『分別我見』無明為依而造惡業行,故亦]不[由末那緣第八識而]生惡趣,[亦]未[由末那緣第八識而]障聖道。若為[彼凡、愚]說[阿陀那識者,則彼等於彼]時便[會]增[長其與]煩惱[障及]所知[障相應的]分別我[執,及分別]法[執之屬]第六[意識]者[生]起,[故對愚者則]障生聖道,[對凡夫則或造惡業]便生惡趣,故[我佛世尊遂]不為說。[由此故知凡夫之生惡趣及二乘之障聖道]何關第七[末那識緣第八識所]生[起的]『俱生我見』也?[又]此[第七末那識所起的二執與二障]唯[是]『有覆(無記性)』[所攝,而聽佛所說第八阿陀那識而生起]彼[二障、二見,則純屬]『不善(性)』[所攝],故前[所]為說[所引起第六意識相應的『分別二見』,有]別[於第七末那識攀緣第八阿陀那識所起之『俱生二見』]。而汝不知『俱生(二惑)』[與]『分別二惑』過失[的不同而]妄為此難,[實不應理。今]此[所難]即[玄奘]大師於[彼所造]《制惡見(論)》中[便]有[對類似的]此[等計執]分別[加以辯破,因而獲天竺彼]西方[諸論]師等咸皆宗仰。後戒日王[曾]三度往喚般若多[前來],欲令[其]共我[玄奘]大師[進行]論議,[但般若毱多卻都推]辭[而]不肯[前]來。一度辭辭(以]不能乘馬,一度辭[以車]轝[過]熱;(一度戒日王)復[命人送]將母象[前]往迎[接他,他]即辭[以]年[紀]老[邁,不便前來。唯有]遙[遠讚]嘆[玄奘]大師,深生敬伏。[吾人當知]:但以[玄奘法師]智窮海性,學盡玄源,故所出言,[可作]千古[之]模範。

[雖論說凡愚起分別執,故不為說阿陀那識義],然[此由]觀[於]凡愚俱愚[昧於]法[而起我、法二分別見]故,[為恐彼等墮諸惡趣或障聖道],故不為說。[然而彼等]若[有]不愚[昧於]法,雖[是]決定性[的聲聞種姓及獨覺種姓有情,釋尊]亦為說之。

然復有難:如[對]外道等雖不為說有阿陀那[識,但彼等無姓凡夫]亦有分別我[執及]法[執的煩惱障和所知]障生[起;既說與不說無別,則]此何不為說[之]者?[論主答言] :不然,[因為若與之說有阿陀那識義],彼[等將於阿陀那識之上]妄計[為實]我,[依所執實我作諸惡業,因而]沈淪惡趣;[佛陀]冀其[能]修無我而得斷除[執障,故不為說。若]今更為(彼)說,及增[加其煩惱、所知二執的]重病,彼便[益]執[阿陀那識]為實體,[於是在本是無常、無我的諸法之上]別有分別我[執]、法[執的生起,增作惡行),深增[生諸]惡趣[的危機],故不為說。

[於五種姓中],雖有[定性或不定性的如來]種姓[有情,彼等本]可聞[阿陀那識義而生]信解,[但由於信等諸善]根未[成]熟故,[諸佛世尊]亦不[會]為說[阿陀那識義]。如[彼屬如來種姓的]一乘法[有情,同時其]信[等善]根[又成]熟[者],即便為說。此中約全[分的]『五(種)姓』作[為討]論[對象,而]非約少分[為論],故『不說』言,[兼指彼等]雖有[如來]種姓[的有情,若其善]根未[成]熟者,[恐其或會]生誹謗故,[諸佛世尊亦]不為他說深細[難知的阿陀那識]等義。[若諸善根已熟,則雖是凡、愚,亦可為說]。】

 

《成唯識論述記》卷4:述曰:五種姓中無性有情,不能窮解其源底故,說為甚深,此唯凡夫。餘二乘種姓決定者,若凡若聖不能通達,謂不能證故名甚細。通達者,謂無漏道真證得之。彼不證故,非不為說,名不通達。不愚法聲聞亦信聞故,然不造修,由此有生無色入滅定等。非有大乘種姓若聖若凡,及二乘中若凡若聖不定姓者,佛不為說。若彼定姓大乘凡夫亦不為說,即誰造修真唯識觀?我等如何得聞此識?二乘迴心若凡若聖,皆不為說,應不名迴心,不作唯識觀、三性觀等。唯此所除,佛不為說令其證入,非不除者亦不為說。由此應知,《攝論》總說凡夫、二乘,理未定故;有前過故。(CBETA, T43, no. 1830, p. 350, c20-p. 351, a6)

 

李潤生先生的白話解釋——《成唯識論述記解讀─賴耶篇(7)》,頁1677-1678

【[於]五種姓中,無姓有情不能窮[盡了]解其[第八本識即阿陀那識的本]源底[蘊]故,說[阿陀那識]為「甚深」,此唯[指]凡夫[中無般涅槃解脫種子功能的有情]。餘[聲聞、獨覺]種姓決定者,若凡若聖,[亦]不能通達[證得,以]謂[對阿陀那識]不能證[得],故名[之為]「甚細」。[論文所言]「通達」者,謂[能以]無漏[般若]道[智]真[實契]證得之;彼[一向決定之二乘種姓有情雖]不[能以道智]證[得],故[名之為「(趣寂種姓)不能通達」],非[謂世尊]不為說[阿陀那識義]名[為]「不(能)通達」,[因為彼等]不愚[蔽於]法[的]聲聞[有情],亦[得]信聞[第八阿陀那識]故,然不造修,由此有生無色[界及]入滅[盡]定等[者]。

非有大乘種姓若聖若凡[者而佛不為說],及[非有]二乘[種姓]中若凡若聖[的]不定[種]姓者[而]佛[陀世尊]不為[彼等]說[第八本識即阿陀那識的有關義理]。若彼〔有情,是〕定姓大乘[種姓者,雖或在]凡夫[位,但若]亦不為說[第八本識之義,則]即誰[能]造修真唯識觀?我等如何得聞[有]此[第八本]識?[又彼]二乘迴心[向大乘]若凡若聖[的不定種姓者,若]皆不為說[第八本識諸義,則彼等即]應不[能]名[為]迴心[向大的修行者,以彼等]不[能]作唯識觀[及]三[自]性觀等[故。由此應知]:唯此[無姓有情及決定二乘有情是]所除[遣者,而]佛不為[彼等]說[唯識之義]令其證入[之外],非[彼]不除[遣]者[如具如來種姓及不定種姓者,佛]亦不為說。由此應知《攝論》總說凡夫、二乘[佛不為說第八本識義者],理未定[實]故,有前[所說諸]過故。】

 

[1] (CBETA 2020.Q4, T30, no. 1579, p. 579a10-17)

[2] (CBETA, T31, no. 1585, p. 14, b28-c3)

[3] (CBETA 2020.Q4, T31, no. 1585, p. 14c3-13)

[4] (CBETA, T43, no. 1830, p. 350, c20-p. 351, a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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