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篇採訪的對像是曾經在正覺同修會洛杉磯講堂上課的一位師兄(下稱:C師兄),他已經離開正覺兩年。

 

重點提要:

一、正覺同修會洛杉磯講堂的政變和鐵腕管理,助教老師嚴厲訓斥受三壇大戒的比丘尼

二、「斷我見」和「開悟密意」與經論不符,蕭導師重點培訓物件禪三被印證「開悟」後毅然離開

三、正覺的「如來藏梵我論」可能貽害萬年

 

一、加入正覺——被「如來藏」與「八識」吸引

琅琊閣: 師兄,您好! 您之前在正覺同修會的洛杉磯講堂上過課,是嗎?

C 師兄: 嗯,是的。 之前從2012年到2018年一直在洛杉磯講堂上課,後來就不去了。您知道洛杉磯講堂的事情嗎?

琅琊閣: 我一直在臺北,有聽聞那邊的事情,比如停課和黨派鬥爭非常激烈。 在洛杉磯那邊,你們是怎麼上課? 是看錄影的? 聽說小參是用SKYPE。

C 師兄: 是的,每週六上午是進階班的課程,下午會先放導師的影碟,然後是禪凈班的課程。

琅琊閣:您當初在美國如何接觸到正覺? 最初吸引您的是什麼?

C 師兄:在超市門口看到正覺同修會的宣傳冊,好奇去的。 那時候對佛法的理解非常淺顯,當然不是說現在自己的水準就有多好。 所以第一次接觸同修會的時候,是被他們講的「如來藏」與「八識」理論所吸引。 因為在當時的臺灣和美國,講「八識」的道場並不多。 第一次去同修會,觀看的是導師講法的影碟,覺得他很實在也很真誠,於是就留下了。

 

二、兩次政變與鐵腕管理

琅琊閣:我對洛杉磯講堂的印象,有兩部分,正覺同修會《我的菩提路》第一冊裡面有一位釋X藏法師,另一部分就是從台北聽到的停課事件。 釋X藏法師是洛杉磯講堂的老師嗎?

C 師兄: 我們這邊一共就兩位比丘尼,X藏法師以前是親教師,後來在第一次政變後辭職。 洛杉磯道場問題是很多的,被叫停過。 幹部們爭權奪利鬥爭的相當厲害。 洛杉磯的「大總管」王X菱師姐,大家都很怕她。 那邊班裡一些資歷比較老的老同修,還有以前的幾個幹部和跟那位大主管王師姐都比較抵觸,後來都被她整的,走的走,閉嘴的閉嘴了。 其他的像我這種資歷淺的同修,都是閉緊嘴巴,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惹祸上身。

琅琊閣:很多人都聽說過洛杉磯的事情,但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記得前幾年,還停課了一陣子。聽說這位王師姐是導師特派過去管理洛杉磯講堂業務的?

C 師兄: 不是的! 一開始洛杉磯講堂是一位姓張的師姐管理道場,那時候道場還沒有搬家,大家相處也很融洽,沒有爭鬥,下了課大家可以互相問候、聊天,氣氛也很好,每周大家都盼望週六去同修會學習。

那時候這位王師姐沒有任何職務。 只知道她是一位很精進、很樂意幫忙其他幹部管理事務的師姐。 後來大概在2012年前後,洛杉磯道場發生了一場「政變」。 那天我們放學以後,把所有人都留下了,說臺北要視訊,我們都愣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視頻裡面出現了五六位親教師,主講的是一個女親教師。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主講女親教師是余X偉老師的老婆。 臺北的親教師讓我們道場里的另一位比丘尼善X法師到視頻螢幕的前面。

琅琊閣:所以這位王師姐掌權之前和之後,完全是兩個人,這種由權力造成的「劇變」在正覺很常見。 

C 師兄: 洛杉磯道場跟臺灣的不太一樣。 我們每周只在週六聚會一次,所以一般上午是進階班,下午是放導師的影碟,然後是禪凈班。 所以很多人要在那裡呆一整天。所以善X比丘尼就帶了一個電鍋,中午午休的時候,就用鍋子煮東西吃,還有就是關於善X比丘尼給護持者開收據的事情,說這些違反同修會的規定,於是在臺北給我們視訊訓話的時候,要這位比丘尼到講臺前面,當眾非常嚴厲地訓斥了她,並讓她懺悔。

琅琊閣:您說的余X偉老師的太太,是一位李X仁老師,對吧? 這位李老師,當時只是一位助教老師,但是可以訓斥受大戒的比丘尼!

C 師兄: 對,是姓李。 她把我們講堂的種種「劣跡」清點了一遍,大概花了一個小時。

琅琊閣:是什麼樣的「劣跡」?

C 師兄: 主要就是說我們的幹部不好,比丘尼在講堂裡用鍋子煮飯,還有開收據的問題,然後因為我們這邊都是導師講法和上課一起,所以有課間,課間休息大家就喜歡攀談,還說我們同修之間私下有交往,就是不上課的時間還聚在一起打電話、見面什麼的。臺北說我們這是「攀緣」,幹部有很大的責任,然後當場把幹部全撤了。接著任命王師姐為新的幹部,管理道場。大家瞬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琅琊閣: 所以劣跡就是煮飯、「攀緣」、開收據?

C 師兄: 煮飯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的控訴是我們私下交往,這叫「攀緣」。 王師姐被提拔,當時就有很多老人不服,無論是資歷,還是「證量」,王師姐都不夠格。 在她之前,主事的幹部起碼都是「明心」的。 而王師姐當時還沒有被印證「開悟」,當上幹部以後,導師馬上就給她明心了,估計也是覺得不給她通過,她難以服眾吧,所以就給她放了水,讓她明心了。

琅琊閣:從一開始我身邊的明心菩薩就一直提醒我說「攀緣」在正覺是大忌。

C 師兄: 從那次政變以後,洛杉磯道場就開啟了長達多年的,王師姐跟那些老人的黨派爭鬥。 不止一次有「老人」找我談話,讓我幫著一起羅列王師姐的「劣跡」,他們要去臺北請願罷免她。 我一口就回絕了,我本來也就是去學法的,並不想捲入他們的爭鬥。

琅琊閣:後來大約在2017年前後,洛杉磯講堂又停課?

C 師兄: 停課實際上是第二次幹部大換血,將還沒有對王X菱師姐宣誓效忠的人,全部清理出幹部的隊伍。 那次停課以後,應該說所有反對王師姐的人全部都被肅清了。 停課的緣起,是一群老同修去臺北狀告王師姐,結果他們沒想到事情發展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不僅完全沒有動搖王的統治,反而被她利用這次機會,將所有的鍋都推到了那些沒有完全效忠於她的幹部身上,成功的把這些人踢了出去,換成了她的心腹。 從此,她的統治就更加鞏固了。

琅琊閣: 這位王師姐在2017年停課的前後,已經被提升為助教老師。聽說她的政治能力很強。

C 師兄: 我覺得王師姐也真的是個人物,那麼多人一波一波的去臺北請願罷免她,她都沒被弄下來。 王師姐在同修會實在太屈才了,應該去從政。 王師姐是一位非常有謀略、善於權術的鐵血手段政治家。

琅琊閣: 洛杉磯講堂停課那一次,導師還親自為她公開辯護。 她如何「鐵血」?

C 師兄: 王師姐上台以後,大家都不敢攀緣了,課間也沒人敢說話,大家都杵在休息室里低著頭誰也不敢說話。 每個人都有任務,比如發傳單和翻譯。 如果完不成就會被王師姐整。 導師應該親自來洛杉磯感受一下就知道了,感覺非常壓抑,後來已經發展到,大多數人都去討好和「跪舔」王師姐,她說東決不往西,不舔的人都不受待見了,連中立都會被整,大家都閹割自己的批評能力,變成王師姐的奴隸。 停課那次的起因我也知道一點。 是一位師兄聯合了其他人去臺北告王師姐,導致了停課。 當時宣佈停課的時候,那位師兄領著他的太太馬上離開了道場,有同修還惡狠狠的詛咒人家夫妻倆「會下地獄」,真的是好可怕。

琅琊閣: 王師姐怎麼整人?

C 師兄: 她的整,主要就是把你邊緣化,好事都沒你的份。 如果得罪了她,禪三這種就別想了。 於是很多人就很痛苦,尤其是那些資格老的在同修會待了十幾年的那些。 她不推薦你你根本就別想去禪三。 大部分「老人」都被她整了,基本都沒去成禪三。

琅琊閣:親教師和幹部對錄取禪三的影響力真的很大。

C 師兄: 王師姐就是必須要對她絕對順從,否則就會整你。王X菱師姐曾經告訴她比較喜歡的幾位同修(就是對她完全效忠的人),去臺北受菩薩戒的時候,當場把錢放到講臺上,然後就會被禪三錄取。於是,有位師姐就真的這樣做了,她去受菩薩戒的時候,當場把30萬放在了佛前的供桌上。 然後不出所料,後面的禪三就被錄取了。 我不覺得同修會會認為這是「拿錢換明心」,因為人家去受菩薩戒的人也沒有明說這個錢捐了就是為了被禪三錄取。 不過,禪三的錄取條件裡面,確實有福德資糧的考量這一項,這個考量基本是跟你捐的錢挂鉤的。

琅琊閣:您覺得這位王師姐是怎麼贏得導師的信任?

C 師兄: 我覺得只能說物以類聚,不是這樣擅長搞政變、搞宮鬥的人,在同修會待不長,所以最後能存活下去留下的,也就是這樣的人。

琅琊閣:師兄,看到王師姐的這種做法,您或者其他人有沒有想過直接通知蕭導師?

C 師兄:導師應該是知道的吧,並且還親自為王師姐站臺,說她是真菩薩行,把告她的人都猛烈抨擊了一頓。

琅琊閣:您是因為洛杉磯講堂的「政變」和「宮鬥」看清蕭導師的嗎? 還是說您從來都不完全相信他是大菩薩的神話故事? 您覺得蕭導師在這裡面扮演的角色是什麼?

C 師兄:政變和宮鬥只是一部分,怎麼說這也是事相上的,不應該全然以這種事相上的事情去判斷一個人在佛法上的修證。 真正讓我覺得同修會的法有問題的,還是親教師和導師所講的關於「斷我見」與「明心」的內容與經典相差太大。 也看了不少親教師的一些文章書籍和聽了他們講的課程,可以這麼說,親教師裡面沒有一個人把「斷我見」講對過的。 而導師講的所謂的「明心」也跟真正的明心南轅北轍。

「蕭導師是XX菩薩轉世」是同修會將導師奉上神壇的具體表現,並且同修會在這場造神運動中登峰造極。 一開始,只是說導師是大慧宗杲轉世,後來又說導師三地菩薩滿心,現在又說導師是玄奘菩薩再來。 只有我們想不到的,沒有同修會不敢說的。

 

 

三、「正覺密意」不符經教——蕭導師重點培養對象禪三被印證後毅然離開

琅琊閣:師兄,您後來為何離開?

C 師兄:洛杉磯講堂有一位X師兄,X師兄曾經對王師姐忠心耿耿,他學歷很高,導師非常器重他,一直都是被導師重點培養的物件,曾經要派他去大陸管理大陸的弘法業務。 結果,他被導師印證開悟以後不久就退出了同修會,這對洛杉磯道場是不小得打擊。 X師兄經論讀的很多,被印證開悟以後,就開始對同修會的法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他自己親身經歷禪三以後才發現,同修會的「開悟」跟經論一比較是多麼的離譜,於是後來就毅然退出了。 他後來有在大陸的論壇上寫過一些辯正的東西,現在恐怕找不到了。

琅琊閣: 難怪我在內部聽到有人說:「美國是邊地,那邊沒有福報,導師說那邊的人心性很傲慢」。 

C 師兄:其實我退出同修會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已經開始懷疑同修會的法了。 同修會違反常識的事情其實不少,細想一想其實都可以發現端倪,但是不知道大家為什麼都選擇無視。 我記得有一次,給我們上課的余X偉老師,他說有個人,退出同修會公開反對導師的法,還教唆別人離開同修會,屢教不改,於是導師判他「破和合僧」罪業成立,不可懺悔。 我當時就想,這個罪業成不成立都是自己業力感召的吧,怎麼可能一個人說另一個是什麼罪就是什麼呢? 太扯了。

琅琊閣:蕭平實導師的「破和合僧」罪是他自己編造的,佛法裡面的「破和合僧」不是他界定的那樣。

C 師兄: 還有就是同修會從上到下現在都說導師是玄奘菩薩再來,我覺得這個也很扯。 而且導師也是知道的,他竟然也沒有出來反駁,那就是說他預設了自己是玄奘再來。 還有那些高僧大德,比如窺基菩薩等都一個個被同修會打倒了。 我就發現了他們的一個套路,就是只要有那個古德的法跟同修會的法對不上了,同修會會先試著去圓,如果最後實在圓不了了,就把這個古德給打倒。 打倒窺基菩薩,是因為窺基菩薩明確說大乘見道是入地。 這一下子就把同修會說「大乘見道是七住位」的說法給駁的體無完膚。 因為這個梗太硬了,同修會實在圓不過去,於是就把窺基菩薩打倒了。

琅琊閣:蕭導師以前還比較隱晦,現在是公然標榜自己是玄奘再世。 蕭導師在《涅槃》一書裡面是說窺基將「大乘見道」位定在初地,是因為窺基當時「念心所」(記憶)失靈,記錯了玄奘的教導,仿彿他有親眼看到當時的情況。「大乘見道」在初地是一個常識和通論。

C 師兄: 不僅窺基菩薩,很多經典裡面其實都有提到大乘見道是初地。 難道同修會要將這些經典一一打倒嗎? 我當時自己沒有智慧看透正覺的錯誤,後來多虧一位師兄指出了同修會法的落處,然後開始反思。

琅琊閣:您是怎麼接觸到那位師兄的? 我們一般都不會去看正覺以外的說法。

C 師兄: 是在一個論壇上我與他爭論「正覺佛法」。

琅琊閣: 您當時沒有抵觸和抗拒那位師兄批評正覺?

C 師兄: 其實第一次接觸那位師兄是有很強的抵觸和抗拒的。 我跟他屬於在網上互懟認識的,可謂不打不相識。 他當時在揭露同修會所說法的落處,我跟其他同修會的弟子在網上懟他。 然後,在我倆掐架的過程中,我發現他說的是對的,同修會說的是錯的。 然後,我就向他道歉並請教。

琅琊閣: 您發現他說得非常有道理之後,內心有沒有任何掙扎和糾結? 

C師兄: 我在上余X偉老師課的時候,早就覺得他斷我見講的不對了 (余老師不停的跟我們說不要看佛經,就看導師的書! ),主要是因為斷我見這一塊,我都是跟網絡上這位師兄學的,然後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再加上其實知道了他們的「密意」,覺得很可笑,就退出了。

琅琊閣:師兄,您現在已經離開正覺一段時間,現在您怎麼看正覺的「密意」?

C 師兄: 其實同修會的「密意」,南傳很多法師都知道,人家也都沒當一回事,因為同修會所謂的密意說白了也只是一種觀智的境界而已,沒什麼稀奇的。 就是因為同修會錯把這個所謂的「密意」當成了真理,才會創作出「如來藏出生萬法」這種梵我理論,以為他們真的看到了「出生萬法」的這個境界,有這個「驗證」更加肯定自己證的是對的,然後就一條路走到了黑。 其實,這都是梵我的境界,破除這個境界才是踏入佛門的第一步,而這一步其實都離斷我見還有很長的一段路。

琅琊閣:正覺的「密意」很多佛法書籍裡面都有提過,不是什麽證悟目標。

C師兄: 至於正覺的「斷我見」,余X偉老師給我們講「斷我見」就是觀察十八界,眼根觸色塵生眼識,耳根觸聲塵生耳識...... 當你這樣觀察完了,然後他說,「你已經斷我見了」! 《阿含經》與《瑜伽師地論》裡面講的斷我見的內容,跟同修會親教師講的,完全是對不上的。 同修會有幾位師兄,他們也認同其實同修會的法有問題,但是又很難脫離。

琅琊閣: 都是這麼教的,所以禪三導師講一次十八界的功能,你就斷我見了。

C 師兄: 這就說明導師其實也是不懂斷我見的真正意涵的。 真正斷我見的人,是不會講「觀完十八界你就斷我見」這樣的話的。 真正斷我見的過程,首先至少要有未到地定的定力去做觀行,修十六觀智,或是做四加行,一步一步的通過煖位、頂位、忍位、世第一法的歷練,然後才有可能觸發初果的見道。

初果見道以後,還要進行「住果」的滋養,到這裡才算是真正的證得初果。 再來反觀同修會的所謂明心,沒有這些内容,也就是說,其實同修會的明心連佛法裡面的斷我見的證量都是沒有的,很多同修會所謂的「明心菩薩」也根本都沒有未到地定的定力,那還談什麼修證?

大乘見道不等於明心。而同修會把這兩件事情畫上了等號。 大乘見道是證無生法忍,而明心是教外別傳禪宗的開悟。 兩者雖然有一點點交集,但絕對不可以畫等號。大乘見道的入地菩薩一定是已經明心的了;而已經明心的人卻不一定有大乘見道的證量。

我倒真的希望同修會講的是對的,那樣,斷我見和明心會是多麼容易的兩件事。

 琅琊閣: 以我所知,「十六觀智」是南傳《清凈道論》从凡夫到阿羅漢果的修行次第。 「五停心住、别相念住、總相念住、煖位、頂位、忍位、世第一法」是北傳《俱舍論》初果見道前的次地。不管南傳北傳,斷我見一般一定要具備正知見和定力,再經過「止觀」的修習,不是聽一聽五蘊十八界無常,確定了——正覺所謂的「心得決定」——就大功告成了。 

 

四、執著開悟導致深陷我見

琅琊閣:您上面說「同修會有幾位師兄,他們也認同其實同修會的法有問題,但是又很難脫離。」您覺得為什麼很多人明知有問題但是離不開正覺?

C 師兄: 我感覺這就像進入了傳銷組織,明知道不好又很難割捨是一樣的。 尤其在美國這種地方,有一些同修會的人英文不好,有的連車都不會開。 美國跟臺灣不一樣,這裡地廣人稀,自己不開車是寸步難行的,就更別提社交了。 於是他們平時很寂寞,所以需要這樣一個組織依靠。

我感覺洛杉磯道場那些執念很深的鐵杆粉絲,在平時生活中要麼不如意——不會講英文,只能在華人公司做最累的工,被華人老闆壓榨、欺負(很多華人老闆知道你英文不好,找不到別的工作,就會欺負你、壓榨你工資),要麼就是生活太悠閒、找不到人生的目標。

然後突然有一個正覺同修會告訴你說「你很特別,別人都沒有你優秀,因為你是個真正的護法者」或者「你現在有事情做了,不必天天那麼有閒、沒有人生目標、虛度光陰,你那些總也花不完的鈔票也有地方可以去了(同修會的口袋)」。 他們得到了世間法裡面得不到的滿足,於是就一條黑路走到底。

琅琊閣: 蕭導師是討好你的「自我」來吸引我們學他的法,跟政客籠絡選民沒分別;另一方面,我們自己往往沒有察覺自己學法的動機其實不純正,比如是因為空虛寂寞,或是填補自我價值。

C 師兄: 還有一種情況是有些人因為喪失親人或離異,內心有一個很大的創傷無法癒合,如果自己不去面對,在同修會這類宗教團體裡面找「補償」和「救贖」,人格可能會變得很扭曲。

琅琊閣: 本來學法可以對治心理問題,但是在正覺學法,是在用做義工和追求開悟逃避問題,或是拚命抓住正覺這個「舞臺」麻醉自己,讓自己感覺良好,加上正覺的風氣又充滿自欺和自我美化,你以為自己的「心病」、「心結」好像沒有了,其實只是潛藏得更深。

C師兄: 總體感覺,同修會的人都有很深的執念,就是對「開悟」的執著太重太重。 「密意」就像精神鴉片,有強力毒癮,得不到無法甘休。

琅琊閣:「開悟密意」確實是正覺所有「惡」的根源。

C 師兄:師兄,您覺得他們從心裡真的相信自己是信佛么? 還是大家一起成就了一場大戲。 正覺那些聖人的一舉一動很難讓正常人覺得他們真的信自己說的那些話。 包括那些鬥得死去活來的幹部,他們真的覺得自己是佛弟子嗎?

琅琊閣:進入正覺之後你是長期不斷被蕭導師的「佛法觀念」和「神話故事」洗腦的,當你被洗腦到已經無力懷疑導師和法的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會先預設「導師和他的法是絕對正確」,用這個預設立場去將事情合理化。這是第一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是蕭導師將自己那一套「思維方式」灌輸給大家,他的「思維方式」邏輯錯亂、六經注我、倒推因果、預設立場、望文生義、詭辯自欺、妄想連篇、改編佛法名詞...... 不知不覺大家都吸收了這一種思維方式,退化到蕭導師說什麼都是絕對真理。 比如說,蕭導師把「開悟聖人」的脾氣界定為阿羅漢殘留的「習氣」,大家就興高采烈地將自己的惡言惡行美化,認為「反正我不是三果人,我發脾氣罵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C 師兄: 所以說,謊言千遍是真理。 他們如果起一念反觀就可以知道自己完全深陷我見,然後再反思就知道自己完全沒有斷我見,那就更別提明心了。

 

五、正覺的傷害——誹謗的惡業、「如來藏梵我論」貽害萬年

琅琊閣:師兄,您覺得正覺對大家造成了什麼傷害?

C 師兄:我覺得最可怕的傷害是導師犯了那麼多大妄語和謗法謗僧的業,還拉著下面的人一起。 別的不說,同修會的人基本各個都誹謗過阿羅漢。 阿羅漢哪是凡夫可以隨便謗的呢?!

琅琊閣:誹謗阿羅漢、誹謗古今的佛門的大德和大師,貶低輕蔑全球所有修行人...... 每一個的因果都難以想像。 所以蕭導師絕對不會認錯,下面的人也不會——你相信蕭導師,你是身份尊貴、萬人敬仰的大菩薩;你懷疑蕭導師,豈不是等於承認自己大妄語,參與誹誹他人、誹導師阿羅漢...... 等惡業或共業? 承認自己愚蠢要很大的勇氣!

C 師兄: 可是業果也不會因為不承認就不現前,承認就現前。 這不是掩耳盜鈴嗎? 還不如趁現在還沒有往生前好好懺悔。 他們每一個都很真誠的相信自己是在學習正法、護持正法,結果都是在造地獄業,想想都覺得替他們難過。

琅琊閣:我聽過有學員說:「導師不是故意的人,所以大家沒有犯戒的根本」。

C 師兄: 業果可不長眼睛,不管是不是故意,造了就必須承受果報! 還有一點是我雖然離開同修會也有一段時間了,我也知道法錯在哪裡,可是我在論壇上發言,人家還是覺得我的說法很像正覺那一套。 我發現那些錯誤的東西可以殘留在你的認知裡面很久都扔不掉,你不去跟人家討論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

琅琊閣:這個我也有同感,因為一開始學蕭平實導師這套「如來藏法」,觀念植入得很深,讀經讀書的時候,有時候不自覺地就用他那一套去理解內容。 我最近也試過跟一些剛出來的正覺朋友解釋佛法,因為先入為主,他們老是覺得開悟就是找一個如來藏,意根就是做決定,福德就是數量化計算的,明心與見性是兩個證量...... 蕭導師教導的邪見數量龐大,你吸收的時候很輕鬆,要根除的話可能要花吸收過程的幾倍時間,可能還會造成我們未來世學法的時候,繼續被同類邪見誤導干擾。

C 師兄: 所以有時候我很悲觀,同修會這套「如來藏梵我論」很可能貽害萬年,等過個一百年後,保不定一大票人拿著同修會的書學佛。 有時候我會想導師等人的來世去處,就覺得不寒而慄又無可奈何。

琅琊閣:大家每天跟蕭導師學習打「福報算盤」,以為自己捐一些錢,點一個讚,寫一個評論,發一張傳單,寫一本書,幫正覺買一個道場,建一個正覺寺...... 未來就福報無量倍的時候,其實最後或許你熏習的是一個大邪見,參與的是一場「破壞佛法」的共業。 這件事情真的要非常慎重!

 

六、反思正覺經歷——不要沉迷「皇帝的新衣」

琅琊閣:師兄,我知道您離開洛杉磯講堂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早已經重新學法重新實修,您怎麼看自己在正覺學法的這段經歷?

C 師兄: 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同修會的經歷有好也有壞。 我很感謝同修會是因為,導師是我的佛法啟蒙老師,在我對佛法的理解還很蒙昧的階段,同修會指出了一條「八識之路」,這個確實比一些山頭(宣導佛法就是「存好心,做好人,行好事」,把佛法淺化成為了世間法)略有進步。 但是同修會與「世間佛法」道場相比,其實也只是五十步與百步的差別。

琅琊閣:我也是因為蕭導師才會去讀唯識法義。 我們最初看蕭導師的著作「驚為天人」,他義正言辭,很正派,你讀他的書絕對無法想像正覺是一個這樣偏斜、教條、和迷信的團體。

C 師兄: 同修會不許會員讀經文,只讓他們讀導師和其他親教師寫的書與文章,這是很偏頗的,也是很危險的。 如果認真讀《阿含經》與《瑜伽師地論》,那麼就會比較容易發現,同修會對斷我見、與明心的概念是跟經文完全對不上的。 包括同修會對八識和如來藏的理解也跟《成唯識論》等有很大的出入。

如果不加以修正,同修會的理論流傳下去,就會成為一個如來藏梵我的附佛外道。 如來藏梵我的理論是:有一個如來藏能出生萬法。 這句話是導師的口頭禪,但事實上,這根本不是佛經的真實意涵。 因為這個錯誤的觀念,導致整個同修會的知見都建立在「尋找這個獨立於一切的如來藏上」,找到就算是明心。 見過太多同修會所謂的「明心」的同修,他們的「證量」其實根本都經不起考驗

琅琊閣:您會給目前還身在正覺學員什麼建議?

C 師兄: 在洛杉磯道場這麼多年,經歷了同修會的「政變」大換血,黨派爭鬥,停課等等,其實每個正常的同修身心都很疲憊,人員來來去去非常頻繁,新人比較難留住,對同修會沒有異常堅定信念的老同修也都走掉了。 剩下的那些離不開這個道場的老同修們基本上就是兩類人:

一、有錢有閒,配偶常年忙事業,自己一個人在美國沒有其他什麼圈子、很寂寞,於是需要一個組織來滿足歸屬感和社交的需求。 同修會的事情還是不少的,比如發傳單,翻譯,破密等等,跟著他們混,生活還是挺充實的;

二、生活比較不如意,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得到過周圍人的認同和理解,然後突然有個同修會,有個蕭導師告訴你,你能信同修會的法,說明你是很尊貴的再來菩薩,億萬分之一的最尊貴的菩薩種姓。 你的自尊心會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你前半生受的「窩囊氣」突然都值了,那些曾經比你強的人、看不起你的人,現在可以讓你踩在了腳底下,因為你覺得你是菩薩,他們都是螻蟻。 你的心理又燃起了生活的希望,因為即使生活再不如意,你也不在意了,因為你有了新的目標。

但是,我想給這些同修的建議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當這場盛宴散去,萬一你發現這一切只不過一件「皇帝的新衣」,那時候是不是心裡會更加痛苦? 希望大家心裡都住著一個《皇帝新衣》裡面叫醒眾人的四歲小女孩,有一天可以將自己喚醒。

琅琊閣:您形容的這兩種離不開正覺的人,在每一個正覺道場應該都有很多。 您覺得叫醒正覺的人是不是很困難?

C 師兄: 其實我們在同修會看到的就是傳說中的「我見」,離不開同修會說穿了也是因為「我見」,在同修會學越久,「我見」不會減少只會無限膨脹! 所以我不奢望、也不覺得我今天的話有能量可以讓誰退出同修會,只是希望大家可以留一個反思的念頭在腦海中,凡事不要盡信、不要狂熱,多看佛經,多從幾方面思考,遇到別人對自己的反駁,也不要急著去回懟,而是思考一下,對方說的有沒有道理。

琅琊閣:  我們在正覺同修會以為看到的是傳說中的三地菩薩,結果卻是每日沉淪在傳說中的「我見」裡面。 如果不經歷過正覺同修會,我可能不會了解什麼是「我見」,「我見」可以有多微細、多深沉、多狡猾,時時刻刻扭曲我們看見聽見的一切,讓我們生活在錯覺裡面。

然後我才真的理解為什麼佛陀當年要花這麼多時間教導「我見」的種類和「斷我見」的方式。 希望大家理解,我們真正要針對和糾正的不是正覺同修會——讓我們不惜一切追求「開悟」,執著福德,做義工上癮,不能面對錯誤,無法割捨正覺的,歸根結底不是別的,就是「我見」!

非常感謝師兄您的分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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