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嶺驚夢》系列——連載53
五十三、嘗試分析一下背後的原因
師父是這樣一種人,這是所有人萬萬沒有想到的。但是,事實上就是打了很多人的臉。
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分析一下,大致可能有這樣幾種情況,供后人們參考。
漢傳佛教的文化背景,很注重童貞出家,就是小孩子出家,十來歲,甚至七八歲,看著那麼可愛。 從修行的角度上來講,這個當然很好,很完美。
但是,從現實角度上來講,就很不夠科學,因為,人是有青春期的,我們回憶一下自己的青春期是怎麼過來的,就知道了,童貞出家,可能意味著更艱難和尷尬的人生歷程。
佛陀本人示現的是經歷了家庭之後,出家修道。
師父十六歲出家,這個被很多信眾都津津樂道嘖嘖稱讚,認為這個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
我的一個師兄告訴我,他在某地有個寺院,兩個人,一個是成家後出家的,一個是十來歲出家的,信眾們就非常的敬仰和喜歡那個十來歲出家的。
可是,我們私下都知道,那個十來歲出家的,很快就要走不下去了。
我覺得師父可能就栽在出家太早了,那個年齡正是要把青春期過好的時候,可是他卻走上了一條更艱難的道路,除了青春期的問題,還有權利鬥爭的現實,師父出家的大廟,人多,能人多,人事關係更複雜,小小年紀,就在這樣的漩渦裡耳聞目染,接受錘鍊,難免有心理失衡的地方。
二十三歲當大廟的方丈,這個不能算是好事。算是少年得志,背後有很深的隱患。當然,歷史上,有大來頭的人,大修行人,再來的大菩薩,少年出家,大成就,名垂青史,也是有的。
關鍵是,是不是這樣的根器?
不是的話,那可能就是註定的悲劇。
【琅琊閣評:
作者在這裏提出了幾個值得學佛人關注的問題,在此做一些延申討論。
第一,在現代社會,出家生活可能比在家生活還複雜。
佛陀的時代,跟隨 佛陀出家的人是一心求解脫、對世俗生活毫無眷戀的人,其中很多比丘是已經斷結證果,在證果之前已經修得禪定神通的外道,但是即使如此,僧團内部還是出現了各種糾紛。
到了現代,出家的人大部分都是凡夫,很多人出家之前對佛法的理解非常有限,出家的目的也未必純正,比如爲了得到大福報,爲了逃避世俗生活的壓力和痛苦,或者是在佛門裏面尋找自我肯定與名成利就。
從這個系列所講述的「僧團生活」,就知道出家絕對不是很多人想的那麽簡單、那麽「脫俗」,所以,出家之前,要考慮清楚,清楚自己學佛的目標是什麽,瞭解可能面對的挑戰和問題。一旦出家,脫離了社會,除非本身家庭環境不錯,否則如果財產都抛棄了,解脫碰到龍泉寺這樣的情況,還俗的話生活無以爲繼,不還俗要投奔其他寺院也不是那麽容易。
正覺同修會雖然不是一個出家僧團,但是團體對學員的約束限制,學員對團體的付出,除了大家不住在一起,其實已經很類似出家僧團的狀況。留言區蘇醫師一再提到「沉沒成本」是很多人離不開正覺的主因。如果一個人學佛,不管進入的是一個出家還是在家團體,還沒搞清楚佛法是什麽,跟隨的師父對不對,就孤注一擲,抛棄一切,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最後要怎麽接受自己的判斷失誤?
第二,從小出家不一定就是好事。
在現代社會,一個人要領導一個佛教團體,需要各種技能、知識、視野,一個人從小出家,缺乏學識和能力,也沒有社會歷練。以學誠為例子,他身邊有一個精英團隊,可見他懂得人才的重要性,但是,如作者所分析,學誠從小在寺院裏面學習的不是戒定慧,是如何掌控弟子,如何建立宗教權威,如何吸引信衆和資源。即使人才環繞,他個人的見識和視野,始終沒有脫離世俗獨裁者的層次,當他的佛法事業越來越成功,他的權力欲和掌控欲越失控,不但要把控團體的所有財產,還要將座下的比丘尼變成他的後宮,隨他調戲糟蹋。
作者提到少年得志的隱患,學誠可以說「少年得志」,蕭平實算不上少年得志,只是在宗教圈子裏面混出一點知名度,可是兩人的「根器」都扛不住他們得到的名利,爲了維護名利(我所),無所不用其極,更像是小人得志之後的得意忘形,語無倫次,行爲脫序。
回頭看,我們誤信「大師」是因爲當初對佛教歷史太無知。佛教歷史上少年出家的傑出修行人之中,有哪一位是不遺餘力、不擇手段地,替自己的宗派建道場、做宣傳、搞事業、甚至賣開悟?禪宗公案裏面哪位祖師倡導「福德換開悟、你不給我捐錢做事我就不印證你」的開悟條件?哪位祖師大德,爲了保護自家的「弘法資源」和「開悟密意」,禁止弟子討論佛法,跟團體以外的人學法?
第三,應該譴責的不是學誠或任何個人,應該譴責的是宗教團體裏面常見的獨裁制度。
將任何一個凡夫放在學誠的處境和位子上——成爲中國佛教第一人,被百萬億萬人崇拜——他都有非常有可能變成學誠。最需要反省的,不是學誠這個人是怎麽「黑化」,而是爲什麽本來應該奉行「六和敬」原則的佛教僧團,經常無視 佛陀制定的「六和敬」,允許一人獨大,獨裁統治,以佛法之名爲己謀私、違法違戒,毀壞佛教清譽?
建立如法的制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們自己要有智慧。一個人經營不了一個邪教,所有邪師都是信衆集體捧出來的,如果信徒拒絕盲目依師,如果學員拒絕默許「法主獨裁體制」,學誠和蕭平實的魔性,可能不會一發不可收拾。】
另一種可能,是師父早期是個根器很好的修行人,修行過程中,在男女雙修上用了心。但是,從我了解的情況來看,師父也沒有按照我們瞭解的男女雙修的儀軌進行「雙修」。
我作為一個後學晚輩,當然沒有資格來評價男女雙修的問題,但是,男女雙修確實和我們的文化,和我們所受的漢傳佛教比丘戒律南山律有根本衝突。
我們一出家就被引導學習的《菩提道次第廣論》。我的一位前輩曾經告訴過我,他對此有過困惑。
因為師父引導的這個法門,事實上,我們中很多人內心裡公認的祖師是DL喇嘛,有人就曾經悄悄跑去拜訪過他,我們也會私下裡閱讀他的書。
因為體系裡有英文很好的人,看他的英文版書籍,也不在話下,但是書皮會包上,就像小學生包書皮一樣。 寺裡早期開過藏文班,請的人民大學的老師來給教藏文。
由於師父的引導,大家都視《菩提道次第廣論》為成佛的寶典,學好這本論就夠了。
這本論很強調次第,尤其是依師法,就是依止善知識,但是,論典里也強調,要反覆觀察善知識,是不是善知識。 或者有幾成能稱得上是善知識。
師父按照這個理路,給我們開示了很多,「道是善知識的心路歷程」,以及,「道之根本在於依止善知識」。
這些開示的主要內容,就是依止他。
【琅琊閣評:學誠性騷擾醜聞爆發之後,正覺同修會采取一貫做法:「他人之醜」必須内傳廣傳。
廣傳之餘,正覺將學誠的問題歸咎於密宗的雙身法,用學誠事件顯示自己「破密宗」的合理性和必要性,用「學誠很糟糕、正覺多清净」的比對抬高自己。
學誠有沒有學習藏密的雙修根本不是關鍵點,作者指出學誠其實沒有真的「雙修」,而且他的行爲是性騷擾和性侵,與「修行」根本不擦邊。如果將學誠的行爲歸咎於雙修,那A片的存在是不是也可以將一個正常人變成性變態或强奸犯了?
一個人要做壞事總可以找到藉口,即使在破斥雙修的正覺同修會裏面,蕭平實不也可以將佛法變成侵吞財物,隱瞞事實,剝削基層,以及在大陸非法賣書的藉口?
正覺同修會永遠不會看到,學誠能夠肆無忌憚的性騷擾和性侵,是因爲他的權力無人制衡。學誠的獨大與蕭平實的獨大並無兩樣,學誠對弟子洗腦強灌的「依師法」來自密宗,難道不正是正覺同修會奉行的「最高思想」?
一個法主、住持如果將「依師法」變成「盲從師父」和「一言堂」的代名詞,要不是根本不懂佛法,就是有意利用佛法,是一個沒有修行的凡夫。一個凡夫變成宗教團體裏面萬人膜拜信奉的法主,沒有人可以制衡他的權力,出事只是遲早的事情。學誠敗在性醜聞,但是,他處理寺院十方財的手法,難道就沒有過失?只是因爲弟子什麽都「依師」,才沒有爆發財務醜聞。
最近看到《瑜伽師地論》裏面有提到僧團和合的兩大條件:
《瑜伽師地論》卷13<聞所成地>:又有二法,令居一處同梵行者,未生違諍遮令不生;其已生者,速令止息。無鬥、無訟、無諍、無競。
一者、展轉互起慈心;
二者、平等受用財法。
在蕭平實統治的正覺同修會和學誠統治的龍泉寺,僧團的成員沒有「互起慈心」,反而是住持和法主剝削壓榨弟子和學員、「上位菩薩」高壓管理「下位菩薩」。
至於平等受用財法,兩位善於造神、自稱玄奘再來的「大師」,不是「平等受用財法」,而是「自己或自己家人受用十方財」。
學誠有沒有讀過這句話我不知道,蕭平實肯定是講解過《瑜伽師地論》,爲什麽所做之事,竟然公然違背 彌勒菩薩的教導?】
還有一個可能,師父可能真的是修行過程中,被魔附體。
附體這個事情,一般人不太理解,不過,我是見過,幾乎年年都有。
早幾年,我都親自處理過,各種狀況都有,總的來說,就是一個人忽然就不是原來的他本人了,言行怪異,舉止荒唐,很難好轉。大多數都是還俗回家后就正常了。
容易被附體的有兩種人:一種是人很弱,妄想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就發生在他身上了;一種是修行很精進,著了魔了。 師父有可能是著魔了。
【琅琊閣評:附體這種事情我個人沒見過,我見過的「着魔」都跟附體無關。
所謂「魔」,未必是外來的;有求、有執、有我是我們每一個人的「心魔」。正覺同修會的核心成員有沒有被魔附體我不敢説,但是,「心魔」是一定有的,而且比常人嚴重,所以才妄想紛飛,喜歡拿著佛教經論的説法妄想自己的身份和修證。
至於作者説的第二種因爲精進修行而「着魔」,可能比任何一種「着魔」都難分辨,因爲我們一般都不會認爲一個精進修行的人「着魔」。
在正覺,很多老師、「菩薩」會刻意標榜自己多麽「精進」,比如一天拜佛八個小時,每天看話頭看八個小時,聽得旁人既艷羡又慚愧。這種努力和拼命,我們當時認爲一定是好事,一定會帶來正面結果。
佛法裏面的精進,如果發心不純净——比如爲了滿足隱藏得很深的虛榮心,或是證明自己的能力——越用功、越努力、越迫切求成,反而欲速則不達,不但不達,如果不反省心態上的偏差,很容易演變為狂妄自大,甚至表現為《楞嚴經》裏面的着魔狀態,但是旁人未必能看出問題。】
按說,那麼好的一個修行人,出家幾十年了,再怎麼糊塗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當然,這些也都是猜測,是嘗試用世俗的邏輯找到師父這個怪人行事的合理性。
這也不是本書的初衷,這本書的初衷是告訴我們,不要輕易上邪教邪師的當。
很遺憾,我用了「邪師」這個詞。
在古今中外歷史上,這樣的人從來都沒有斷過,一直都有,東方的、西方的,古代的、現代的,都假以宗教為外衣,騙財騙色。百度上可以搜得到,太多了。
有的很低級,有的很高級,有的隱藏得非常的深,有的幾乎讓人都看不出來。 不管哪種情況,都有人上當。
佛教講,附佛外道,末法時代,確實不是說說的事,所謂的附佛外道,就是用佛法的語言和包裝,滿足自己的慾望,所謂末法,就是我們越來越難以區分到底什麼是佛陀的本懷?
佛教到底要告訴我們什麼?
佛陀告訴我們的是苦、空、無常、無我。
但是,我們學習到的,更多的是如何崇拜教主,為了教主的事業甘心為奴,奮鬥終身,不得背叛,順從者,快速地成佛做祖,背逆者下地獄。
第一點正好擊中人類的短板,想佔個便宜法門;第二點,被恐嚇到了,好好的,誰肯下地獄呢?
當然,這也可能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法門,正好可以對治我們的自私自利的習氣毛病,只是,和所有的法門一樣,它很可能被人利用。
工具沒有好壞,關鍵在消費者拿來幹什麼。
還有一種可能,師父早年都非常的勤勉自律,但是後來怎麼會成為這個樣子呢? 一直就有人問我,師父是哪一年開始這樣的? 我當然回答不出來。
可能人的變化是潛移默化的,畢竟還是凡夫,不管多好的根器和悟性,那麼長時間一直被人當作佛一樣看待,難免心態就會有變化,聽不進別人的建議,一意孤行。
【琅琊閣評:學法不應參雜任何形式的個人崇拜,是我們從正覺同修會得到的最大教訓。崇拜這件事,分析起來,崇拜者和被崇拜者是各有所求,各取所需——個人崇拜滿足了被崇拜的人,也滿足内心虛弱,需要崇拜他人的我們。】
這個也是很有可能的,因為,回憶起來,無論是師父本人還是信眾,都在刻意打造一個永遠不會犯錯誤的神的形象。
即便是看到了師父的錯誤,我們也會用一個叫做「觀功念恩」的思維方式遮罩掉這個錯誤,師父是不會犯錯誤的,犯錯誤的是我的眼睛和我的心。
觀功念恩,我覺得對個人修行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法門,但是,對於被觀功念恩的物件,就很危險,他會長期處在完美的人設當中。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可偏偏師父就已經把自己當成聖人了。他也教我們做聖人。
做聖人是沒有錯,但是,真的已經是聖人了嗎?
或者說,聖人就是什麼錯都不犯了嗎?
古往今來,我們在文字中讀到的聖人不是完美的人,而是勇於改過的人,勇於把自己當錯誤公之於眾的人。
所以,有可能,師父自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誤以為自己已經是聖人,可以超越一切了。
這幾年,有一些假的武術大師,後來被人挑戰,竟然欣然迎戰,結果被當眾打得很慘。 有人就不理解,明知道自己是假的,為什麼還要上場跟人家打呢? 是啊,因為久了,就忘記自己是假的了,以為自己是真的。
不管是哪種情況,我覺得也不算是什麼大事,佛門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相信,依照師父的能力,應該有概率通過自省反轉過來,開始新的人生,調整方向,繼續自己的修行之路。
師父引導我出家,教會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人生要多吃苦,多吃虧,多反省,多改過。有一年,整整一個冬天,師父給我的法門就是搬石頭。這讓我也很受益。
我從小就學習不好,根器也差得要死,能投身在佛門,而且和這麼多高知僧們一起出家、共修,確實是三生有幸。
師父教我的,我都老實照做了,確實終身受益。
所以,我相信,師父也可以通過他教我的反省法門,幡然醒悟,改過自新,在自己的緣起點上努力懺悔,安度餘生,正式向社會大眾道歉懺悔,不要再欺騙信眾,不再折騰。不要再組織那些尼師們學習《論持久戰》了,這種事情多丟人啊,怎麼還好意思持久戰。
修行是放下,不是拼了老命地圈著一幫女尼跟你一起跟黨和政府搞持久戰鬥啊,你把黨和政府都當啥了。
2018年,幾乎是同時,韓國也有宗教領袖出事了,而且人家的性質跟師父的沒法比。但人家立刻認帳、道歉、隱退,很讓人敬佩。
【琅琊閣評:即使一個普通人,面對錯誤,也都可以公開道歉、承擔責任,如果一個自稱「玄奘再世」的人,面對無法抵賴的財色醜聞,帶領弟子集體否認、栽贓、誣陷、説謊、耍賴,這種人,人都做不好,有何資格自稱佛弟子?
蕭平實跟學誠面對醜聞的危機處理方式幾乎一樣,唯除一點,蕭平實不但撒謊誣陷,還要更高調地造神,把窺基、龍樹兩位菩薩,都變成「在正覺會内低調弘法的弟子」!!!龍樹菩薩往生極樂世界已久,如果正覺前任的郭理事長一到極樂世界就向八地邁進,龍樹菩薩往生前已經入地,今日應該早已成佛,證量還會低於三地?還要在蕭平實座下低調弘法?蕭平實肯定不是「三地菩薩」,但是絕對有「三低」人格——人品低、誠信低、智商低!】
我是個凡夫,難免在寫作中會有一些情緒,貶損和傷害了曾經的同修以及師父,我相信師父也不是個魔,不是成心來破壞佛教,坑害弟子的人,都是因緣和業力吧,確實也是我們自己的惡業顯現。
他用自己的行為示現,給我們這些弟子信眾們上的最後一課,就是出家修行人要遠離名利地位,要時刻保持謙下謙卑的心態,不能被恭敬讚揚迷惑。
如果真的這條路走不下去,也要光明正大地走世間路。也不能穿著僧衣做不好的事情。
國家、社會、眾生都有恩於我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慾,就無視國法,無視戒律。
我聽過一段師父和賢八交流的電話錄音,他也感到很委屈,主要是不認同社會上關於他創建的這個團體是"邪教"的說法。
這個我可不敢評判,留給歷史吧。
寫下這本書,也是萬般無奈,因為很多人一直走不出來,也無法喚醒。所以我很想通過這本書,讓大家瞭解真相,審視過去走過的路,重新找到人生的出路,修行的道路,因為修為有限,實在是難以抑制自己內心的情緒。
當然也是為了把這本書寫得有趣一點,並不是真的要為難誰,只是為了讓大家不要太當真,不要太糾結。
如果語言文字有冒犯的地方,向被冒犯者真誠地懺悔和道歉。
整個事件的時間和空間和不同人的回憶有差異,角度也有偏頗的地方,屬於個人能力,無法百分之百地回憶準確,也向當事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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